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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二九章所見一不該是這樣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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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處畢竟有些荒涼,但除了不能耕種的地之外,剩下的都種上了莊稼。便是那些偏僻些的地方,也能經常看見人群來往,開荒種地,時不時的點燃起野火來,所以經常濃煙遍地,滿天飛灰。

只是走了不遠,簡知的頭上,衣服上便飄滿了黑色的飛灰,如同黑色的大雪一般。

但身處此情此景,你卻沒有辦法去生氣,甚至會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。看著那些勞累卻充滿希望的農人的笑臉,心裏的那一點點不滿便如這漫天的飛灰一樣,飛走了。

這笑臉極為燦爛,一張張狀如丘壑的臉上,那一圈圈的皺紋喜不自禁的笑了起來,變成了一朵朵盛開的菊花。雖然並不艷麗,雖然時節有些不對,雖然只是路邊同野草一般,但畢竟是等到了機會,畢竟是給了盛開的機會,畢竟是開了。

這不是那種好看而誘人的美麗,反倒更像是生命綻放的景象。

但又是極為脆弱的景象,生怕接下來便是寒冬,生怕此花開後天地一片肅殺,再無一絲顏色。生怕這是最後的綻放,生怕再也看不到這種震撼的並不如何美麗的美麗。

讓人看了忍不住的震撼,接著油然而生的便是忍不住的去想,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麽。

前面是一座籬笆院,很小,很小,除了一臺石磨之外,只能放下三五個小筐。但更多的框子放在外面,一個個的排成排,延伸出去了很遠。

筐子裏裝的都是糧食,這顯然是一個小小的微型的石磨作坊。

走進了,簡知便有些驚訝,磨著磨的是兩個瘦骨嶙峋的老人。臉上的皮已經松了,輕微的耷拉下來,隨著走動不時搖晃幾下,連帶著上面的斑點也停不下來。

纖細的胳膊搭在把手上,恍如木棒的兩條腿吃力的蹬著地,帶著石磨吱吱嘎嘎的不停地想著。

臉上的汗珠不時滴落在地,老人似是累了,停下來歇息一會。旁邊的老婆婆便斥罵一聲,“死老頭子,又在偷懶?!”

老人也不辯解,只是笑笑,剛想要擡起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。老婆婆沒好氣的說了句,“別亂動?!”

接著,老婆婆扔下了手中的刷箸,小心的從胸前取下手絹,走到老人前面,口裏一邊訓斥著,手裏卻溫柔的細細擦著。

老人似要搶下來自己擦,老婆婆立刻瞪了一眼,老人便立刻停住,笑呵呵的站在那裏。

這是一幅美麗的畫卷,白首相守,不離不棄,相濡以沫,生死相伴。

但簡知看了心裏卻是有些難受,他們明明已經沒了勞作的力氣,可為了生存為了活著,努力的勉強著自己去做其實做不了的事情。

老人臉上的笑容,眼中的寵溺和滿足,還有一絲對未來的向往。可簡知作為一個旁觀者,卻想問,你的未來還有多久?

這句話若是問出來,極為殘忍,簡知便定定的站在那裏,一直看著。

魏無忌和盤鎮二人也沒有說話,只是站在簡知後面,同他一起看著。

過了一會,簡知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,快活的跑到老人面前,問道,“老人家,這是什麽?”

老人呵呵笑道,“石磨呀,這是石磨啊,小夥子沒見過嗎?”

簡知滿臉的好奇,搖搖頭說道,“沒有見過,”說著,又問道,“我能試試嗎?”

老人說道,“這個不好試的,你們年輕人沒做過,會累的嘛?!”

簡知做不信狀,說道,“哪裏會累,你能做,我也能,”說著看著老人問道,“老爺爺,我能試試嗎?求你了,就讓我玩玩吧,我還沒玩過呢?!”

老人搖搖頭,說道,“你小娃子想試試就試一下吧,一會就好哈?!”

簡知迫不及待的搶了過去,推著石磨,小步跑了起來,一邊跑,一邊歡快的說道,“也不累嘛?!真好玩?!”

老人笑呵呵的看著,搖搖頭,說道,“你慢些嘛,現在不累,小心晚上累的睡不著?!”

簡知故作豪氣,說道,“放心吧?!我可是練過武的!這麽小的力氣,也就是玩兒了!”

推了一筐,老人要接過來,簡知不讓,說道,“我這還沒玩夠呢,您再讓我玩玩!”

一直到了太陽西沈,陽光有些發黃,磨完了簡知還意猶未盡的說到,“可惜就是太少了,還沒玩夠呢?!”

老人搖搖頭,沒有說話,只是笑呵呵的。

自簡知 來後,老婆婆便沒再說話,此時忍不住的說道,“你是個好娃娃,想幫咱們,還找什麽借口~”

簡知臉上一怔,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,心說,我的演技就這麽差嗎?

老爺爺慢條斯理的說道,“你想幫我,是好心,你能幫我是好意,你還找個借口幫我,便是善良了,小娃娃,心善的人,會有好報的。”

善良?簡知突然有些慌亂起來,自己其實算不上是一個善人,雖然不想去做一個壞人,可也知道,自己定然當不了一個好人。

於是簡知胡亂的找個借口,有些狼狽的逃走了。

魏無忌盤鎮二人一直躲在不遠處,沒有現身,看見簡知過來,魏無忌笑呵呵的看著他,臉上有些得意。

簡知的臉卻陰沈了下來,一言不發的悶頭而走。

一直走到了遠處,簡知才劈頭蓋臉的問道,“這就是你們要我看的?你一直說的大秦,連老有所養都做不到,你們都做了什麽?”

魏無忌反問道,“這世上,哪一個國家能做到少有所教,老有所養?”

簡知無言以對,這個世上是什麽模樣,他向來知道,只是從沒有如今日這幫看的真切。

魏無忌接著說道,“這兩位老人兩子都死在與我大秦的征戰中,這樣的人,若在別國,可還有活路?如今他們能自食其力,已經算是不錯了,換在別處,豈能做到這一點?”

簡知搖搖頭,只覺得不對,張口便說道,“不該是這樣的,不該是這樣的,老有所養少有所教,不管是以前做過什麽,不管是他的親人做過什麽。只要是老人,只要是喪失了勞動的能力,這個國家便該奉養這樣的老人。你們接管了這裏,不管他從前是什麽人,不管他從前做過什麽,如今都是你們的子民。你們為何還要區別對待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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